我是上洲人。上洲在哪里?李家镇长林村。
上世纪70年代前后,有个当兵的,被一位美丽的杭州姑娘看上了,非得要跟转业回乡的他一同来上洲。可爱的当兵人怕她受不了乡下的苦,坦白地告诉她:“我们上洲是乡下,农村靠劳动挣工分生活,你去了要后悔的!”天真的姑娘甩了甩辫子,认真地说:“我杭州,你上洲,应该差不多吧!”她以为兵哥哥不想要她,故意吓唬她的。第二天一大早,姑娘到井里取水,发现这兵哥哥要走,丢下水桶就跟来了。这一跟,就是半个世纪。
1960年,我5岁,并不知道大人们生活艰难,只见全村男女劳力一起干活。记得一次集体挖番薯,下山后在食堂门口拣番薯。我们小孩子在大人屁股后面转着圈玩。有的小孩盯着小番薯,吧唧着想吃。大人们都看在眼里,只是没有一个让孩子伸手。队长看我站在一旁,就大声问我:“小鬼,想吃番薯孙子?”队长人很温和,古道热肠,村里人都知道他很会开玩笑。这一问,他们知道有名堂,就都跟着起哄:“快说想吃呀”“树生(队长大名)伯伯有权呢”“你不说我说了。”我胆怯地点点头。队长见状就对大家说:“你们问问这小鬼,昨晚装睡了没有,都看见什么了?”我似懂非懂。但看队长拣了几个较大的小番薯,高高拎在手中,真让人垂涎!我知道,只要顺着他们意思说,这些小番薯就是我的了!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说了什么,但我记得,当时大人们都笑翻了。
从此,上洲人的笑声就一直埋在我的记忆深处。
今天我懂了,上洲人乐观,再苦再难再累,他们都笑着应对。
1967年6月17日,我国第一颗氢弹爆炸成功,上洲人自豪地欢笑着;1970年4月24日,中国第一颗人造地球卫星──东方红一号发射成功,上洲人开心地笑了;1971年,长林至石鼓水库公路建成通车,上洲人激动地欢呼雀跃,咧开嘴大笑了;上世纪70年代后期,杂交水稻全面推广、农村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,上洲人更是笑得欢。
我父亲是最不苟言笑的,他脸朝黄土背朝天,辛苦劳作了一辈子,现在看着家里粮食满柜满仓,从心底乐开了花。所以老父亲逢人就说:“共产党真有本事……”说完就“嘿嘿嘿”地笑起来。看着老人家那一脸憨笑,大家都跟着笑,笑得是那么真诚、那么爽朗、那么舒心。
进入21世纪,上洲人好像突然发现自己变了:泥墙土瓦几乎不见了,取而代之的都是三四层的水泥楼房;门前道路越来越宽敞了;“楼上楼下,电灯电话”是老一辈上洲人曾经的梦想,新世纪里,早已根本不算啥了;就连自行车这样的代步工具都被摩托车、电动车所替代。更让上洲人觉得有点好笑的是:有人开始担心吃得太油,竟怀念起当年只作充饥的马兰头、苦叶菜了,说要减肥了。
从2006年起,国家取消农业税。几千年亘古不变的“皇粮国税”都免了,这表明中国这个农业大国有能力减轻农民负担,甚至补贴农业,保证农业稳定,这是国家强大的象征。上洲人明白,这是国家重视三农、缩小城乡差距的又一好政策,可以让农民这个群体共同富裕起来。上洲人笑得更欢了。
近些年,以习近平总书记为核心的党中央,以壮士断腕的勇气,拍蝇打虎,重塑中国共产党的光辉形象,并且将改革开放引向深入,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,深得民心。上洲人和全国人民一样,拍手点赞,笑得更欢。
如今,我每个周末都要回到上洲去,它虽然不是“上洲市”,但我特别喜欢融入上洲人这个群体。今天留守在村里的虽然多为老人,但夏日的晚上,他们聚集在一起,一边锻炼身体,一边畅聊天下大事,“乡村振兴”“一带一路”“不忘初心”“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”“中美贸易摩擦”等新名词,他们张口就来。尤其是说起中国在世界上的雄起,就像小孩子夸自己父母了不起一般,那发自内心的自豪的笑声,飘荡在山村的上空,久久不能散去。
(通讯员 唐国强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