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洲、西坞、芳山三个村呈三足鼎立之势,大洲在东,西坞在西,芳山在南,中间有山隔着,这山是朱池岭南麓的余脉之一。从大洲去西坞一般都要翻过这座山,因岭脚的朱公祠前有口很大的水塘,岭上又有一座小庵堂,所以,这岭就被称作塘庵岭。以前,岭上古木森森,若非晴天白日,走在岭上,都有一种阴森之感。特别是有关岭上的一个传说,更让人不敢独自走这条路。
这个传说是这样的。
西坞有一方姓人娶大洲一王姓女儿为妻,定于农历十一月二十日完婚。新娘择吉时上了花轿。迎新队伍一路吹吹打打,上了塘庵岭。忽然,天黑了下来,狂风大作,路都看不见了。只见一怪物从山顶圧了过来,直向新娘的花轿扑去,一帮人吓得抱着头,趴在地上,一动都不敢动。不一会儿,风停了,天也亮了,大家才慢慢抬起头来,只见花轿已经空空如也,新娘不知了去向。后来,有人在朱池岭下发现了新娘,可惜已经没气了。从那时起,大凡两村之间娶亲,都不从岭上走,而是绕道芳山走大路。
现在的塘庵岭上已经开辟出了一条可以通车的水泥路,再也不必担心有“妖怪”出现了。
西坞是个以方姓人为主的村庄,一条小溪穿村而过。早年的小溪上,架有一座木桥,因常被水冲毁,大约在明末清初,村里人开始集资,把木桥换成了石桥,并在桥头种了几棵柏树。为了“擎长线”,又在桥上建起了长廊,这桥就成了村里人平时聚会的中心,一应家长里短,都在这桥头发布。如今,长廊已经不在,桥头的柏树也只剩下一棵,而且已经枯死多年,但枝杆还直刺苍穹,昭示着它曾经旺盛的生命力。
穿过西坞村中的小溪,从芳山村外绕过,进出大洲的大道就从这条溪上跨过,溪上的一座石桥据说是大洲源中最漂亮的一座,叫兴虞桥。
兴虞桥建于何时,已不可考。“兴虞”又是什么意思?
“虞”就是传说中的虞朝(约公元前36世纪初—约公元前21世纪初),是史书中记载的比夏朝更古老的一个朝代。舜是虞朝的最后一位统治者。另外,“虞”又是周朝的一个国名,在今山西平陆东北。
有人说,这座桥之所以叫兴虞桥,可能与“大周”的来历有关:周王朝灭亡后,有一支周朝或周姓裔族辗转南下,进到这山里避世,为了不忘先祖,他们把自己居住的地方叫做“大周”,同时把村外的桥叫做“兴虞桥”,意为复兴“大虞”。
横亘在大洲与西坞之间的那座山前,最早是方氏人的祖居之地,所以村后的山就叫方山,村以山名,也叫方山。不知何时,方氏人不知了去向,王姓人迁入,改方山为芳山。兴虞桥碑记上有“方山王氏,唐宋世居,代有隐贤”的字样,可见芳山王氏,至少在唐朝就在这里居住了,而且还是一个很有影响力的家族。早年,村口有座凉亭,叫谢恩亭,很引人遐想。此亭何时初建,何人所建,因何“谢恩”,谢谁的恩,因《王氏宗谱》的丢失,全都成了谜团。只有一个王十万的故事,还一直流传在村里,乃至整个大洲源里。
王十万原名王国梁,明朝万历年间人,“十万”是他的外号。
据传,王十万原本也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,因夫妻俩非常勤劳,日夜劳作,他们除了租种人家的田,还租种了一些山地,农闲时,还进山烧炭。
有一年,他们在山上种了一块地的黄粟(小米)。粟米成熟时,夫妻俩上山采收,竟然收了一百多担,从此家境渐宽。
同在这一年的冬天,夫妻俩进山伐薪烧炭,炭也烧得非常好。他们把炭挑到山外的城里去卖,收入也很可观。
有道是财神都爱往富人家走。
有一次,王十万把一担白炭挑到城里卖。回来时,经过桥村桥的高岭脚,天色已晚,口也干了。他走到一泓清泉旁,趴下喝水,只见水里有十多只乌龟在游动,他随手抓了一只回家,放在水缸里养着。
第二天,妻子起来烧早饭,见满地都是乌龟,她就一只一只地抓。奇怪的是,每一只乌龟一抓到手,就成了一只金元宝。她赶紧叫醒丈夫,起来一起抓。夫妻俩一起抓了一大堆金元宝。王十万把这些金元宝全都堆放在堂前的八仙桌上,然后点起香烛,对着那堆金元宝,拜了起来:“感谢财神爷的恩赐……”
从此,王十万再也不用下地干活、上山烧炭了,他过起了员外的生活。
明万历年间,严州大旱,官府的粮仓早已赈空,只得向民间征钱征粮。王十万响应号召,一口气拿出了十万两银子(明朝中期,一两银子相当于现在人民币六百至八百元,十万两银子就相当于现在六千至八千万元了)赈灾,受到官府的嘉奖。王十万的外号也因此而名扬整个大洲源,名扬严州。
大洲、西坞两源之水汇于芳山村外的法华寺下,寺外两山夹峙,形成水口。古人有诗赞此胜境:
其一
罗列青山断复连,潆洄碧水似难前。
往来重复如无路,漫说壸天即是天。
其二
北东双合会西泉,曲曲弯弯左右旋。
更羡层峦围胜帐,白云深处好参禅。
(全文完)(沈伟富文)